隐形的翅膀——献给天下的父亲

在汉口最豪华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一场圣洁的婚礼正在举行。这也是我第一次到这么高档次的场所，参加表妹的婚庆。 坐在抽开隔墙而临时形成的大厅里，在鲜花等各种彩饰组成的美的海洋里，我泥土般的身躯散发着巴黎香水般的芬芳。特别是厅内时明时暗的光线，让我突然觉得好 似置身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豪华仓里，身边的一切人和物都被涂上了一层迷幻色彩，就像悄然走进梦的世界。


　　 随着两个打扮得酷酷的年轻人控制的大型聚焦灯的缓缓晃动，身着雅洁婚纱的表妹和穿一身深沉幽邃的黑西服的表妹夫闪亮登场，结婚典礼拉开了序幕。婚礼聘请专 业的婚庆公司主持。吃口才饭的男主持人用如簧的巧舌营造着婚礼现场的喜庆气氛，宾朋们热烈的掌声和手中挥舞的荧光棒，则呼应得恰到好处。


　　全场灯光聚然昏暗，在聚焦灯投射的中心，大舅拿着话筒说：“各位来宾，今天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把我聪明、漂亮的女儿尹懿托付给 先生，但愿他能用一生的爱呵护我的女儿……”尽管我眼睛近视看不清舅舅的表情，但我分明听出一直乐观幽默的大舅此时的声音明显在发颤，短短几句话中间，不 时用洁白的手帕擦着眼睛，想必已是濡湿了眼眶。我也不觉喉头发紧，用吞咽控制激动。


　　是啊，毕竟女儿这一嫁就嫁到新西坡。路途遥遥，舅舅怎么舍得与自己相处20多年的女儿啊！就像在家乡出阁时，当看着襁褓长大的女儿成为别人的妻子，离 开出生的故地，发轿的那一刻，是老实厚道的父亲泪水恣肆汪洋的时候。那是多么让人心痛的一刻啊！女儿从此逐渐淡出父亲的视线，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独立地 履行为人妻为人母的使命，岁月将逐渐把那个曾经淘气活泼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打磨成一个饱受生活风霜侵袭的女性。多少牵挂，多少不舍，积蓄的感情在那一瞬控 制不住的流露出来。20多年仿佛是一个梦，梦醒后，女儿已在远离父亲的日子里，挑起生活的重担。想到这里，我不由望了我身边的女儿一眼，一种宿命的伤感， 顿时袭遍全身，同时泪水流了出来……


　　 婚礼继续进行着。我不由陷入了对大舅家的回忆。从小受母亲的影响，大学毕业的大舅是我最崇拜的人。听着母亲反复念叨大舅穿皮鞋的故事，我把大舅作为我效仿 的对象。我甚至当初之所以明知妻子怀的是个女儿，却不听别人的劝阻生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大舅的影响。因为大舅有一个机灵可爱的女儿尹懿，大舅对她百 般珍爱，视如掌上明珠。从小就买钢琴培养她的音乐素质，学习上更是严格要求。终于成绩优异的表妹，到新加坡留学，攻读电子工程专业。而这位表妹夫就是表妹 留学时的同学，原籍马来西亚……


　　 当我回到现实，主持人已进行了又一个重要仪程。就是让新郎新娘拥抱大舅和舅娘。由于距离较远，我看不分明他们真情拥抱的动作，但只听见表妹走到大舅面前， 深情地说：“5年前，我来到新加坡……”一向乐观调皮的表妹从未有过这么柔软的声音，声音带着哽咽，每个音节都有一丝颤栗，仿佛是一个饱经磨难的人，历尽 沧桑后的真情告白，还带着那种被生活的风沙所磨砺出的嘶哑，如深夜伤感的吉它曲扯着你的愁肠。表妹继续说：“尽管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遇到了种种困 难，但我总忘不了爸爸那一双在背后默默关注的眼光，是爸爸给了我一双隐形的翅膀，才使我能在充满爱的阳光的天空里，自由地飞翔……”说完，表妹深情地向大 舅鞠了一躬，这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浓宿了二十多年来父女间的浓浓深情。听到这里，我已是泪水恣意流淌……

　　是啊，世间的宝贝女儿们，你可知否？在你清丽脱俗的外表和内蕴背后，总会潜藏着一双情人般的眼睛，他们也许看起来在世间是那样平凡，甚至有着一双粗糙 不堪长满老茧的难看的双手，有着佝偻得厉害的腰背，但请不要忘记你的芬芳美丽是长在淤泥的一朵莲花，是无数个平凡的父亲，用全部的爱心凝成的一对对隐形的 翅膀，给了一生也长不大的你以飞翔的力量和勇气……